唐书

我,重度咸鱼患者,弱小可怜但肥胖,拖沓懒散且社恐

一 窒息

  第二节课还没下,学校却突然通知防空演练,警报响彻在整个城市的天空,为学生们平淡而烦乱的生活增添了一丝兴奋。

  作为全校之光的高三自然不参加这次演习,对比起其他三座教学楼兵荒马乱的嘈杂,整个四号教学楼堪称一片祥和宁静。整个高三年级沉浸在月测里,整个教室只有笔尖刷刷滑动与卷子翻动的声音。在老师通知收卷的那一刻,教室里才恢复了人声,像渐渐的苏醒了一样。

  在交错着对答案和预测分数的声音中,几道突兀的撞击声在所有的热闹中脱颖而出。

  人群疑惑着,本能地四处找寻着声音——最后他们向后望去,后排靠窗的位置。桌子翻倒的位置,撒了一地书的位置,一个女同学一动不动的躺在原地,脸色苍白,显然已经不省人事了。

  这显然是比防空警报更大的兴奋事件,不过大家都维持了表面上的友好互助,跑下去找校医的,找校医。因而还有,包括其他找老师的,三两个同学帮忙扶起来的,小声谈论的,匆忙八卦的。

  整个教室显然更活泼了。

  大家都在紧张的气氛中兴奋着,暗暗地为20分钟后的考试焦虑着,同时好奇的猜测女同学晕倒的——起因,经过,以及之后的结果。

  不过校医女士倒是十分敬业,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,到达了教室。在众人关切或看戏的眼光下,晕倒的女同学悠悠转醒。

  女同学飞快地往周遭瞄了一圈,随即低下头,跟校医说:“老师,我没事了,麻烦您多跑这一趟。”

  于是人群也渐渐地散去了。

  

  等到上午的考试完毕,大家收拾考试用具朝食堂去的时候,角落里传来一声叹息。幸好这一次月测是全市统考前的最后一次,学校对它的重视程度前所未有,特意安排了不同班的同学打乱顺序随机排入考场。因而晕倒事件发生时,没有一个同学,跟当事人是同班。

  不幸中的万幸。

  

  少女依旧低着头坐在桌子旁,神色依旧淡然,安安静静的发着呆。

  就在这发呆着,好一会儿。

  少女从怔愣醒来,回过神,手指慢慢地来回地抚摸着练习册上自己用黑笔写上去的名字。

  

  “黎未然……”

  这真的是我自己的名字吗?

  “为什么这么难过呢?”

  

  语数英加上文综一共考一天半,今天上午考完最后一门,下午就可以回家了。

  黎未然进了家门倒头就睡,她实在太困倦了,也实在太难过了,能把人压塌的窒息感弥漫在周围,像被丢弃在压强离谱的深海。

  不过即使如此虚弱,她在睡倒之前,没有忘记反锁卧室门。

  睡梦中并不安稳,凌乱的哭泣声此起彼伏,长发柔软的触感和湿淋淋的手指的触感,尖刀似的搅动着神经。她在不得脱离中被迫沉溺,在惊慌恐惧中再一次崩溃绝望。

  等到她哭着喘着从噩梦里醒来,月光和路灯已经冻结了大地。

  黎未然抱住自己的肩膀,缓缓的拍打着自己肩头,安慰自己,不过是做梦。但眼泪却顺着眼眶,划过脸颊,像黎未然所希望的那样极速下坠。

  

  然而天不随人意,时机就是连半点的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她,还没等黎未然迟钝的神经分析出脚步声的轻重,门锁已然响起了,轻快的咔嗒一声。门轴慢慢转动,发出刺耳的声响。门后露出的眼神直直打过来,嘴唇牵一丝笑意,逼停了黎未然仍要涌出的眼泪,恐惧压迫她的声带陡然失声。

  

  萧鹤凌。

  一声问候从那人唇间幽兰似的吐出:“黎未然……然然,回家啦?”

  黎未然在惊恐重压之下一动都不能动,像是被大型食肉动物咬合在喉管,熟悉的窒息再次涌来,抽走了她肺部存留不多的氧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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